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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当我们谈论凯尔特英国盎格鲁撒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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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Himmel

型月系列作品中涉及到不少的英格兰和凯尔特背景,而英格兰与凯尔特以及盎格鲁-撒克逊在历史上的关系彼此交错,错综复杂。凯尔特曾经包括英格兰全境,不列颠岛这片土地上就主体民族和统治者民族而言先后跑马灯似的换了五六次有余……要弄清楚当我们谈论凯尔特、英国、罗马、盎格鲁-撒克逊时我们究竟谈论的是什么,就不得不将不列颠上古和中古历史做一个完整的梳理。

史前时期至凯尔特

整个不列颠群岛范围内最早的岩石位于苏格兰北部,形成于大约27亿年前[1]。一个目前较为公认的事实是,史前时期的不列颠曾一度并不是一个海岛。至少在公元前年前,欧洲大陆的西北端,泰晤士河与莱茵河交汇于一片肥沃的草原之上,然后沿着主河莱茵河的走向一路南下,经过一段类似于今日红海的宽广海湾奔流进入原始大西洋。在那个遥远的时代各种陆地上的生灵自由地行走在这片连接在一起的大陆上,从不列颠一直到高卢,甚至北至斯堪的维亚纳,并没有任何明显的种群隔离。而现在的英吉利海峡的形成以及不列颠群岛与大陆的彻底分离,则仅仅是公元前年左右发生的事情[2]。

尚未脱离欧洲大陆的不列颠地区

大约在公元前万年前,一种今天被称为“前人”(Homoantecessor)的物种迁徙到原始的欧亚大陆上[3],通过考古我们还知道,他们中的一支定居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的其中一支后代海德堡人(Homoheidelbergensis)在公元前50万年左右开始捡起地上的石头作为工具改善自己的生活[4]。海德堡人的后代尼安德特人在大约公元前2.5万年时已经具有了相当的文明和智能。随后又过了1万年左右的时间,前人的另一只后代智人(Homosapiens)开始越来越多地与尼安德特人的部落产生交集。这段兄弟种族之间的交流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并不知道,或许一方嗜血成性,又或许一方命途多舛中途夭折,在历史的迷雾散去后的公元前1万年左右,我们看到的结果是智人变成了整片大陆上唯一幸存的类人物种,而尼安德特人只剩下些许基因片段存在于尚且幸存的智人血脉之中[5]。前人、尼安德特人、智人的遗迹从大陆到不列颠均有分布,且化石年龄都相互接近,更有现今英吉利海峡的海底发现的猛犸象化石,这也证明了曾经不列颠和大陆之间并未有海洋隔开的事实。

欧洲发现的尼人遗迹分布

在不列颠与大陆彻底分开,莱茵沉埋入北海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不列颠这片土地上的人过着狩猎-采集的原始生活。援引一段Trevelyan的《英国史》[6]中对他们的描述是:

自海峡将它和大陆分离后,不列颠又历数世纪尽为森林,树枝接树枝,可连数百哩之高山平地而不断。林木茂盛,枝叶丛生;地潮藓生,终岁不见日光。每当夏日晨晓,微风吹动的时候,树枝声声作响,而亿兆禽鸟亦随之而歌。这种清歌美乐,只食肉衣皮的猎人可得闻见。然猎人亦为数极少,他们偷偷地穿过深林,而觅野兽时,固为野兽所惧,但他们自己也是无知无识;不知自己是岛民,更不知此满布池沼之潮湿林地以外,尚别有世界。

由于成熟的语言尚未出现,我们仅能借助考古人类学对史前时期的不列颠大陆上的人类生活稍加推测。我们所知的是这一批早先的住民们已经发展出了原始的商业,并且开始为运输货物开辟固定的道路。起温切斯特终于坎特伯雷的一条朝圣道(PilgrimsWay)的地基早于公元前年,据推测一直到罗马时代还被人们频繁使用。

凯尔特不列颠

在我们这一物种的历史之中,我们可知的不列颠岛上最早的民族更替事件便是凯尔特人的入侵了。凯尔特这个词最早出现于公元前年的古希腊,当时的地理学家接用他们接触到的高卢南部地区(今天的马赛附近)某些部落居民的姓氏Keltoi而来[7],这个词可能来源于和古爱尔兰语中的ceilid相同的印欧语词*kel,意为“躲藏”。无独有偶,之后公元1世纪时,凯撒征服高卢时也曾报告当地的人称呼自己为Celts。可以说在罗马的先民们发现罗马以外的部落并为他们命名的时期,“凯尔特”和“高卢”两个词是有分不开的关系的。

大约公元前0年时,当时讲原始印欧语的诸部落分布在今天位于印度北部一直到法国东部的广泛区域内,其中几支生活在今天的奥地利到德国大致范围内的部落开始分化出一种叫做“原始凯尔特语”的子语言,自公元前7世纪时期凯尔特人已经散布至今天的法国、荷兰、西班牙等地,分布及其广阔。关于凯尔特人究竟是在什么具体的时间节点,以什么方式取代不列颠岛上的原住民的至今没有非常满意的答案,我们所知的仅仅是这一过程大约发生在公元前年至公元前年的铁器时代之间。

凯尔特文化分布

印欧语系的传播

这一时代内操着不同的凯尔特语族语言的凯尔特先民先后经英吉利海峡来到不列颠,值得注意的是讲古布立吞语的布立吞人(Britons),又译为不列东人;讲皮克特语的皮克特人(Pict);说盖尔语并最早以欧甘字母作为书写系统的盖尔人(Gaels)。这三支部落中布立吞人主要定居在今天的英格兰区域,皮克特人定居在北部的苏格兰区域,盖尔人则主要分布与爱尔兰。盖尔人后来扩散到苏格兰和英格兰北部,并最终同化了皮克特人,苏格兰的名称来源于盖尔语[8],可能与他们神话中一位被奉为盖尔人祖先的嫁给古代国王的埃及法老的女儿同名。而关于不列颠这个名词从何而来,一种解释即为布立吞人称呼这片岛屿所用的词“*Pritan”[9,10],经高卢人之口被希腊旅行家所知晓。此外,在留居大陆的凯尔特分支高卢人中又有一名为比利格(Belgae)的部落,他们大约于凯撒西征高卢时已入侵不列颠南部地区,凯撒的《高卢战记》中曾记载他们同大陆上的高卢人关系极为亲近,甚至可能与大陆上的国家形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共主联邦。

来到不列颠的凯尔特部落

这些生活在不列颠岛上的凯尔特人在文化上一般是重视血缘关系而少有领地意识的,导致一时间独立的凯尔特小国林立,同族之间互相倾轧吞并。他们已经开始形成村落,但他们的国家封臣体系往往和家族血缘严格绑定,这也体现在了罗马入侵和盎格鲁-撒克逊入侵中均受到冲击较少的苏格兰在日后表现出的大家族贵族形式上。与苏格兰在古代表现出的一样,凯尔特人的信仰多少有些当今看来茹毛饮血的特征,其宗教领袖德鲁伊往往威望甚高,甚至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公元前50年,凯撒成功占领高卢全境。在高卢战争期间,由于不列颠比利格人出于拥戴大陆上的宗主的义务参与抵抗罗马军队的入侵,罗马曾数次入侵不列颠南部比利格人的领地,最远时曾击败了当时不列颠最强大的部落Catuvellauni,并使领导了反罗马入侵的卡西维拉努斯(Cassivellaunus)酋长投降。高卢战争结束后,不列颠已经变成了罗马帝国事实上的附庸国。但在这期间,由于罗马帝国内政的起伏,罗马暂时将聚焦于高卢的目光收回到首都中,不列颠的凯尔特国家也得以稍加喘息。短短的百年不到时间内,世界天翻地覆,先有凯撒的遇刺,后又有埃及艳后的风花雪月,耶稣的降生,圣保罗的皈依,奥古斯都的加冕。

凯尔特人的国家,Catuvellauni位于中部

罗马帝国的不列颠尼亚行省

公元43年,高卢出身的罗马皇帝克劳狄乌斯最终决定入侵不列颠,这场战争持续了40年之久,罗马士兵一路虽遭遇抵抗,其中最著名的则是布迪卡的起义,但罗马军队以军备的优势一路挺进到英格兰和苏格兰的边境附近。公元78年,后方被占领的凯尔特部落因无法忍受罗马人的暴行而发生叛乱。前线的罗马将军闻讯后急行而返,并在2年后重新恢复了对后方的绝对控制。在此之后,罗马人对凯尔特部落的政策变得温和,不再采用滥杀无辜而改为积极归化。公元84年之后,由于当时的将军Agricola被召回首都罗马,罗马的侵略战争告一段落。虽然此后的几百年时间内罗马一种在前线防御为被征服的凯尔特人时而的来犯,并试图向北推进,于公元年建立起横贯不列颠岛的哈德良长城,但后方的帝国新行省不列颠尼亚已经稳定了下来。

罗马征服不列颠

不同于高卢的拉丁化,在罗马不列颠尼亚行省余年的统治结束之后,后来的英国大地上竟然鲜见罗马帝国留下的区划和痕迹。这与两方面因素有关。第一是后世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入侵,他们较于罗马人和他们在大陆上的日耳曼亲族而言更擅长于破坏,在入侵不列颠东南大部之后几乎将罗马留下的区划和文化毁灭殆尽。而罗马人对于被他们占领的凯尔特人采取的是温和的归化政策,使得凯尔特人得以学习罗马的语言和文化,并在后来带着语言和文字走向威尔士的深山和对岸的布列塔尼海岸,反而成果地将他们自己的文化火种保留到历史的迷雾散去之后。

考古学家Haverfield曾说过“罗马人虽统治过我们,而遗迹则几乎一点没有。”盛极一时的罗马帝国在这一片土地上最终所留下的大概只有三件痕迹:基督教,罗马古道,和几个尚存的旧城。

不列颠的拉丁化在公元43年的正式入侵以前就已经开始了。现代发掘出的公元10年至公元40年左右Catuvellauni的国王Cunobeline时期货币上已经开始使用拉丁文书写国王的名称。这位国王似乎与罗马帝国关系甚好,同时期的罗马史书曾记载他向罗马派遣使馆,交易各种奢侈品,甚至晚年被迫下台后逃往罗马寻求帮助[11]。在罗马的记载中,更有他使用Britannorumrex作为自己的封号的记录,意即不列颠之王。同时期在不列颠南部也有发现铭有REX字样的凯尔特硬币,这是不列颠酋长最早使用拉丁化的Rex作为国王头衔的例子。Catuvellauni王国的两座造币厂之一所在的Verlamion于罗马占领之后被改建为罗马市镇维鲁拉米恩(Verulamium),公元50年时该地的居民被授予“拉丁公民权”。

Catuvellauni的拉丁文硬币图案

出现REX字样的凯尔特硬币

罗马在不列颠行省建立的最著名的城市无疑便是伦敦(Londinium),在克劳狄乌斯入侵不列颠时今日伦敦所在地就已形成了凯尔特村落。罗马人在公元43年建立了罗马式的伦敦城,占地约1.4平方公里。公元60年,伦敦城曾与维鲁拉米恩一道由于布迪卡的反叛入侵而被烧毁,仅仅10年后伦敦城便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公元1世纪末,伦敦已经成长为了不列颠尼亚行省最大的城市和商业中心,随后成为行省首府。伦敦城在历史上数次经历战乱甚至几乎被完全毁灭后总能快速地恢复起来,其原因大概有两点:伦敦是不列颠土地上15条罗马古道中7条道路共同的连接点,又因为后来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极少有自己开辟道路的习惯,使得伦敦成为陆上无可比拟的交通中心和商贸中心;伦敦紧邻泰晤士河口,河面宽广可允许大型海船驶入,是不列颠岛上与欧洲大陆通商的必经之路。

罗马人建立的伦敦城

罗马人修建的道路

不同于不列颠历史上其他所有的入侵者,罗马军队统治不列颠的方法并不是将原先的种族赶尽杀绝,罗马虽是一个军事专制的奴隶制帝国,但在各被征服的行省实行的是相对宽容的政策。他们建立起城墙,修筑起道路之后一边维护都市的治安,一边对乡野的原住民实行归化政策。在统治的初期获得公民权的除了罗马的军人以及行商,还有许多与罗马公民关系密切的凯尔特乡绅,以及一些认同罗马文化的凯尔特宗族首领,公元年帝国更以安东尼努斯敕令将与罗马公民相同的公民权给予所有行省内的自由人。

在英格兰出土的罗马货币

罗马的统治在不列颠留下大大小小约70余座城市,但这些城市在盎格鲁-撒克逊人扫荡式的入侵破坏后任能保持并在经历漫长的黑暗时代之后复兴的却少之又少,较为出名的则有伦敦、巴斯、坎特伯雷、约克、曼切斯特、圣奥尔班斯(维鲁拉米恩)。但由于很多罗马城市都处于罗马古道上,即使日后的盎格鲁-撒克逊人舍弃罗马城市的废墟后,也往往选择在附近建立定居点,这使得许多罗马古城的遗迹都在今日城市之中或者近郊分布。

都市中的人们生活往往与地中海沿岸罗马旧地的都市无恙,而乡村则呈现另一种风景。此时的乡村往往还由占地甚广的凯尔特部落控制,但因为罗马文化的辐射,乡民往往识拉丁文字,用罗马式的器物,不少部落领袖甚至归化罗马,使用拉丁头衔,以罗马帝国的名义管理着自己从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领地。

罗马时期的行省地图,可以清晰的辨认出巴斯、伦敦、约克、坎特伯雷等城市

由于罗马的到来,罗马帝国内部的诸多宗教也源源不断地输入不列颠。罗马帝国早期奉行的罗马多神教是一种包容的宗教,很多高卢地区和不列颠地区的地区神也因此进入罗马人的信仰之中。公元已降罗马帝国曾一度打压东方兴起的基督教,公元3世纪左右圣徒奥尔本在维鲁拉米恩殉教,成为不列颠的第一位圣徒,维鲁拉米恩之后为纪念他而更为现名圣奥尔本斯。公元年,起兵于不列颠行省的君士坦丁大帝与李锡尼共同颁布《米兰诏书》,承认在帝国辖境有信仰基督教的自由,之后基督教快速在不列颠传播。巧合的是,公元年宣布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的皇帝狄奥多西一世在从军期间也主要驻守在不列颠。然而今天不列颠岛尤其是英格兰的基督信仰与罗马帝国关系甚远,日耳曼人的入侵将罗马基督教的痕迹消抹得几乎一干二净,当时的信徒些数逃往威尔斯和苏格兰的深山之中,或渡海南下到高卢寻求往日友邦的庇护。因此,如果要说罗马帝国为不列颠带来的基督教文化的话,事实上应当只在威尔士、苏格兰、爱尔兰和今天的布列塔尼地区留下了火种,而英格兰地区的基督教则要等到西罗马灭亡之后的罗马教宗再派遣使徒为其带去。

圣奥尔本殉教

罗马不列颠行省的实际控制范围为今日威尔士和英格兰除去康沃尔、德文等地,以及小部分苏格兰南部地区。罗马人在不列颠期间,似乎与凯尔特居民相处甚好,并且也值得相信,如帝国版图内其他地区一样,罗马吸纳了一部分行省中非罗马出身的外族人进入罗马军队。公元年,西罗马皇帝霍诺留命令驻扎在不列颠的罗马军队撤回首都以应对西哥特人对罗马帝国核心区域的入侵,并要求不列颠人进行“自卫”。之后不列颠在凯尔特人和留下的罗马商人、教徒等的艰难守卫下勉强延续到了约公元6世纪。在这期间他们面对的敌人先后有北面的未被罗马帝国规划的同属凯尔特的盖尔人,此时的盖尔人中似乎斯科特(Scot)部落已经逐渐发展了起来,以及渡海而来的盎格鲁人、撒克逊人以及朱特人。西尔切斯特的一处罗马城镇遗址中,曾发现在罗马建筑中的一块欧甘石[12]。欧甘石是一种刻有当时不列颠和爱尔兰地区凯尔特语所流行的欧甘字母的石柱,一般用于纪念战功或者首领。在西尔切斯特发现的这一块欧甘石是唯一一块位于当时罗马控制区域内的欧甘石,并且上面所记录的欧甘字母尚处于早期形式,表面这是大约于公元5世纪左右树立起来的,其内容约是纪念一位生活在此处的凯尔特部落国王或者他的儿子。这表明在罗马军队撤离的初期甚至更长的时期,凯尔特人继续和罗马市镇共存,还很有可能担负起了守卫罗马帝国留下的行省的责任。

西尔切斯特出土的欧甘石

盎格鲁-撒克逊不列颠

公元5世纪前后,居住在今天德国到荷兰一带的几个西日耳曼人部落开始频繁骚扰并入侵不列颠南部地区,其中势力最大的要数居住在今天德国境内的盎格鲁人、撒克逊人以及居住在荷兰沿海的朱特人。他们说的语言是属于日耳曼语族-西日耳曼语支中的北海日耳曼亚种,具体而言则是盎格鲁-弗里西语和原始撒克逊语。这两种语言之间基本可以相互交流。这几支日耳曼人在罗马人撤退后的几百年时间里一步一步地蚕食罗马区划以及凯尔特人部落。与罗马人不同,他们一旦占领土地后不会保留原先的规划,也一般不会入住之前凯尔特和罗马人修筑的城镇,而是将原住民全部清除后按照自己国家旧有的部落形式进行生活。日耳曼士兵每占领一地,便寻找土地肥沃之处自行圈地,然后将大陆上的亲族迁往新的土地,久而久之盎格鲁部落几乎完成了“举国搬迁”。但由于他们的工具水平还只能胜任开垦土地、搭建简易房屋等工作,而一旦定居下来乡村与乡村之间又会自然地产生贸易需求,他们不得不继续利用罗马人留下来的道路和伦敦等有限的几个交通极其便利的商业市镇。

盎格鲁-撒克逊人来到后的国家分布

随着日耳曼人侵占故土,此时开化程度更高的凯尔特人不得不离开旧土。他们中的一大部分选择了躲到威尔士和苏格兰的山地之中,这些区域本来就被同族控制,也由于地形陡峭,无论是罗马人还是日耳曼人都不曾如英格兰那般彻底征服过。这群开化的凯尔特人的到来一方面加速了原先落后地区的文化进步,也将他们的基督教信仰带到了这些地区。由于罗马帝国时期罗马教宗的权威还未成长起来,直到今天苏格兰、爱尔兰地区的宗教社区都还呈现出比其他地区更高程度的地区牧首自主权。剩下的一批人越过英吉利海峡,到达之前的罗马行省Armorica,并与当地的高卢人相互磨合,该地区之后改为布立吞语的Brittany(布列塔尼,在英语中该词的意识为“小不列颠”)。法国历史上的布列塔尼地区不仅是法国范围内唯一说着与属于罗曼语系的法语完全不同的布列塔尼语(凯尔特语系-布立吞支的衍生语),在文化上也长期亲不列颠,就连布列塔尼公国并入法国也不是因为文化融合,而是因为王室婚姻。虽然这三地的凯尔特人算是保留了文化的火种,但在漫长的中世纪里,他们对侵略故土的这些日耳曼人的仇恨似乎从来没有消散过,在战争平息直到罗马教廷多年后再次派出使者的时间里,竟没有任何一个凯尔特人重返日耳曼人的不列颠进行传教。

布立吞人的逃亡

在被称为“黑暗时代”的中世纪早期,由于罗马官方史料的缺失和日耳曼诸部尚未形成自己的地方史料,这段不列颠岛上最重要的凯尔特-罗马-日耳曼文化激烈的转变时期我们今日任未找到任何书面记录。虽无正史,但这一时期所形成的种种神话,亚瑟王、彻迪克等的传说,仍然越过了千年的时光,试图向今日的我们诉说那段可歌可泣的历史。但有幸于近年来快速发展起来的分子人类学,我们可以通过测定当今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的人们的Y染色体基因分布变化来找到当年日耳曼人入侵的证据,甚至他们大致的路线。

后世想象的亚瑟王肖像

人类Y染色体DNA单倍型类群是利用Y染色体遗传变异特性进行人类学研究的一门科学,主要用于研究人类的“非洲起源论”及以后的种群分布的遗传学证据。在人类演化的相对较早时期,不同地区发生的染色体很容易通过父系传递在自己所在种群中不断积累,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通过一个民族所特有的Y染色体基因变异所占的比例来标记这个民族的活动范围以及他们同其他民族通婚的程度。例如,当盎格鲁人不断来到不列颠,他们会不可避免地与当地凯尔特人产生后代或者民族内繁衍,于是被占领地区中盎格鲁人所带来的一种凯尔特人不曾出现过的Y染色体在总人口中会占据越来越多的比例。根据占领时间的先后顺序,越早占领的地区繁衍的代数越多,这个比例也会比后来占领的地区更高。

Y染色体单倍是一种在北欧分布极大的单倍群[13],被认为是在公元前到0年前于丹麦至德国范围内先身上所分化出来的变异[14]。在一项年发表的研究中,分析了I单倍群在横跨英格兰-威尔士的条状地区中分布的变化情况,发现越靠近威尔士,起源于欧洲大陆的I单倍群越少[15],与史学界的日耳曼人从东岸登陆并一路挺进但最终在威尔士附近停下脚步相符合。次年另一篇后续研究详细考察了整个英格兰、威尔士和爱尔兰,以及荷兰-丹麦丹麦还有更靠北的传统维京人地区的I单倍体群,证实了后来的维京人入侵也在不列颠南部留下了痕迹,但爱尔兰几乎完整保留了凯尔特人的特征。总体而言研究结果与神话历史相符,不列颠地区民族基本由盎格鲁-撒克逊以及朱特人的融合决定[16]。

两篇研究中I单倍群的分布图

现代不列颠的奠基

盎格鲁人、撒克逊人和朱特人在不列颠稳定下来后,逐渐发展起自己的国家和文化。到了公元7世纪左右,盎格鲁-撒克逊-不列颠开始重新出现在史料记载中。一时间大小王国林立,一如罗马到来前的凯尔特人一般。此时的不列颠却大多信仰不同的当地邪教。公元年,教皇大格列高利一世授命修士奥古斯丁前往英格兰传播福音。他来到肯特王国时,国王爱德培(thelberhtofKent)迎接了他,并在他的布道后皈依了基督教。他是第一个转变为基督徒的日耳曼人英格兰君主。他将一座罗马人建立的都市坎特伯雷中的一块地授予给他修建教堂,而奥古斯丁也成为第一任坎特伯雷大主教,此后坎特伯雷大主教一直延续到今天,并一直是英格兰地区几乎仅次于统治者本身的一股力量。

肯特国王爱德培听奥古斯丁布道

英格兰(England)一词很明显意为“盎格鲁人的领地”(Eng-land)。但盎格鲁(Angles)是如何演化为今天的词缀Eng-形式的呢?在日耳曼语的书写系统从卢恩字母转化为拉丁字母的时候,保留了一些自己的表音字母来表示元音变音,其中就有一个字母,在古英语和挪威语发音均为//,维京入侵前的古英语时期盎格鲁-撒克逊人称自己的语言也是nglisc,直到说诺曼法语(诺曼法语与今天的法语不同,是被维京人说的日耳曼语严重影响后产生的法语方言)的诺曼底人于年征服英格兰后,古英语在诺曼语、法语的影响下才彻底抛弃了用表//音的书写方法。今日的现代英语的发展历程几乎被这篇文章所涉及到的事件完全包含在了一起,主体为西日耳曼语,其中残留一些凯尔特语系特别是布立吞语支的痕迹,第一次融合形成古英语后受到北日耳曼语和法语混合产物从天而降式的改造演变为中古英语,之后在自身演变成为现代英语。如果要说诺曼征服后把北日耳曼语和法语具体造成的古英语词替换,一个例子就是英语中的第三人称复数形式they与其他三人称的he和she甚至it,他们在中古英语中的形式分别为thei,he,hye,hit。Thei独树一帜的以T开头,便是因为他的来源并不是古英语中原本的hie,而是古诺曼语中的eir(θeir)。被诺曼语替换的词几乎都是这种非常基础的充当语法作用的词,而被法语替换的词更多是较为高级的名词。

附:印欧语系语言树,绿色的为现存语言,红色为已经消亡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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